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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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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按照叔父的吩咐,搬到錦娘屋裏住,照顧她的生活。這次她瘋得很怪:不吵不鬧,也不亂拿東西,只是經常發呆;她只和我及梅香交流,別人都不見,見了別人就大叫“有鬼”;我試著和她講話,問她記不記得前些日子的事,但她要麽不回答,要麽就答非所問。

一天晚上,我拿了幾件衣服往她房裏走,走到門口似乎聽見元芳在屋裏說話,緊接著就是錦娘大叫:“鬼!你是鬼……”

我趕緊進屋,果然是元芳在屋裏,錦娘縮在桌子底下。我沒有理元芳,過去把拉錦娘:“錦娘,你怎麽了?快出來。”

她哆哆嗦嗦地鉆了出來,但緊緊抓住我的胳膊,躲在我身後:“鬼,有鬼……”

我看了看元芳,對她說:“他是元芳啊。”

“元芳是鬼……”

我安慰她道:“好了,你安靜一下,我把他趕出去。”

她連連點頭,我把她送回臥房,然後回到外屋,元芳站在那兒,嘆了口氣。由於前幾天的矛盾,加之叔父的懷疑,我現在看他是越來越別扭了,我對他說:“有話出去說,別嚇著她。”

他轉身出了屋,我跟出去,順便關好門。走到外面,我問道:“你是來看錦娘還是來找我?”

“找你。”

“有話要跟我講嗎?”

他頓了頓,說:“為那天的事……向你道歉。”

“道歉?”

“那天是我不夠冷靜,對不起。”

我問:“是叔父讓你來的吧?”

他不語。

我慢慢走到他前面,背對著他:“如果你是為了順應叔父,那還是算了。反正我不是他的親侄女,我這種出身的人,即使改邪歸正,也低人一等,哪配得上你這個三品大將軍?是我當初欠考慮,不該嫁給你,你喜歡雲姑,盡管去找她。”

“何必這樣說呢?其實,那天我本來想解釋的。我不是去見雲姑,你看走眼了。”

我一楞,轉過身看著他:“我看走眼了?”

“正是,我根本不知道雲姑在哪裏。”

“哼,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?”

“你不信,我也沒辦法,但我確實沒有見到她。”

我冷笑道:“那真是奇了,這世上難道有第二個李元芳,用你的刀法殺人,以你的身份去見雲姑?”

“……”他低了低頭,不說話。

“說別人認不出你,情有可原,可我絕對不會看錯!”

他擡起頭說:“你確實看錯了。”

我真不知說什麽好,這是什麽道歉,簡直是狡辯!想到雲姑的表現,我決定揭穿他:“別在這兒巧言令色了,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雲姑是怎麽回事?只怕你們之間不是私情,而有隱情吧?”

他皺起眉頭:“你這話什麽意思?”

“哼,聽不明白?那我就從頭說起吧。”我不再看他,慢慢走了兩步,“雲姑在此案中有重大嫌疑,而你,也參與了這場陰謀!動靈並沒有死,而是在你的掩護下被人救走了。叔父讓我隨他去長安,命你留守洛陽,這正和你意,因為這樣你就可以和雲姑聯系,商量下一步的計劃。我們走後,錦娘發現了你們的陰謀,你知道後十分恐慌,於是你威脅她,如果她敢向別人說起,就殺死她滅口,錦娘心中恐懼,這才逃出了狄府。你和雲姑一路追殺,卻沒發現她的蹤跡,於是,你們一前一後到了長安,監視叔父的動向。但是叔父把你支開了,讓你去赤峰山查看民情,你走後我奉皇上的命令夜探墓穴,發現了裏面的秘密。回洛陽前,我們決定抓捕李聖恢,那天夜裏,你謊稱有刺客,其實就是你,用塗毒的無影針殺死了他!回洛陽途中,也是你,安排殺手行刺!我說得對嗎?”

他很生氣:“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!留在狄府這幾年,你沒有學到大人的真才實學,倒學會了胡思亂想!你以為你的推斷很精彩嗎?如果你是這麽覺得,那你倒說說,我為什麽要幫雲姑?洛陽的血案又是怎麽回事?既然我和雲姑是同夥,那些殺手是哪來的?為什麽要殺我?”

我轉身看著他:“在你心中,已經把雲姑當成了小清的替身,為小清做事,你當然願意!而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,所以雲姑下一步要做的,就是殺你滅口!”

“你……你胡說八道!”

我冷笑道:“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讓人聽著別扭,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為自己辯解嗎?現在怎麽惱了呢?是不是你淪落至此,已經無話可說了?”

他似乎又冷靜下來:“你這樣看我,我確實已無話可說。既然你認定是我做的,盡管讓大人到皇帝面前去告我!我若逃出狄府一步,就不叫李元芳!”

說完他轉身便走,我不理他,由他去,但一支箭突然從我眼前飛過,射中了他的後背,他叫了一聲,連忙扶住身旁的石桌。我嚇了一跳,迅速轉身朝房上看去,只見一個黑影閃過,我跳起來追了上去:“什麽人?站住!”

等我落到房上,那個黑影已飛離了房頂,企圖逃跑,我一踩房脊,飛身追過去,在空中交上了手。交手後我發現對方是個女子,她翻了幾個跟頭落到地上,我緊追不放,也跳下去,落在她眼前:“哪走?!”

她突然亮出兩把短刀,朝我刺過來,我閃身躲過,抓住她的右手腕,想奪下她的刀。不奪下她的武器,我這樣赤手空拳就會很危險,但幾次出手都沒有達到目的,還險些被她刺到。於是我改變方向,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臂,擡腿踢向她的右手腕,這次她失手了,右手中的短刀飛了出去,人也向後退了幾步,我接住掉下來的刀,又一腿跟了過去,正好當胸一腳,她栽倒了,左手的刀也落了地。

我站穩後看了看她,她好像受了傷,費力地用胳膊支住身子坐起來。我走過去扯下她臉上的蒙面巾,不禁吃了一驚:“雲姑?”

雖然我已料到是她,但見到她還是讓我覺得意外,想不到我的推斷真被證實了!

她慢慢站起來看著我:“你還真有兩手。”

我沒工夫和她閑扯:“為什麽要殺元芳?”

她哼了一聲,說:“李夫人,可憐你一直蒙在鼓裏,到現在居然還問我這個問題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她剛要說話,狄府的方向傳來衛隊的聲音:“抓刺客……”

她見勢不妙,躥起來狠蹬一下樹幹飛走了,看來她傷得不重,輕功也很不錯。我剛想追,卻發現一張折疊的紙掉在地上,想必是她掉的。

我來不及多想,把紙撿起來塞進衣袖裏,這時衛隊過來了:“小姐,刺客呢?”

“跑了。”我不再和他們多說話,轉身返回狄府。

狄府的人幾乎都動了起來,我回到房中,只見叔父和幾個仆人正圍著元芳,見我進來,叔父忙問:“看見刺客了嗎?”

我點點頭,把剛才撿到的紙拿出來:“這是她掉的。”

他接過來,打開看了看,我也湊過去看,紙上寫了一首詩,而且是元芳的筆跡,但還沒容我看清楚,他又將紙重新折起來,問元芳:“你的傷怎麽樣?”

“沒事,挺得住……”元芳一直用手攥著背上那支箭,企圖把它拔下來。

他勸阻道:“你別亂動,我已經讓狄春去請軍醫了。”

沒多會兒,狄春和軍醫就到了,叔父趕緊讓軍醫治傷,然後對狄春說:“馬上備車,我有事要進宮面聖。”

狄春一楞:“這時候?”

“對。”

狄春點頭出去了,一會兒後進來說:“老爺,車準備好了。”

“好,你照顧元芳。“然後對我說,“如燕,隨我一起去。”

我也楞住了:“我也去?”

“對,快走吧。”

我隨他一起出了屋,院子裏停著一輛馬車,我們上了車,隨後就聽前院的大門打開了,車夫趕著馬車離開了狄府。

坐在車裏,我問叔父:“這時候進宮要說什麽呀?”

他只說:“到地方你就知道了。”

馬車果然朝皇宮的方向駛去,最後進了提象門(神都宮殿大門),停下來。下了車後,叔父命車夫在原地等候,然後帶我走向朝房。

我一邊走一邊左右看,朝房外除了幾個站崗的軍士就再沒別人了。進了朝房後,我忙問:“叔父,不是要去見皇上嗎?怎麽到這兒來了?”

他說:“因為這裏不會有狄府的‘隨從’。”

我十分不解。

他又說:“去把門關上。”

我過去關上了門,他指指屋裏的坐塌:“這兒是上朝前後大臣們休息的地方,坐吧。”

我狐疑地坐下了,真不明白大晚上的他把我叫到這兒來幹嘛。他坐定後,拿出我給他的那張紙,問道:“這真是從雲姑身上掉出來的嗎?”

“是啊。”

他看著那張紙,嘆口氣說:“這不是她掉下的,是她故意留給你的。”說著他把紙遞給我,“你看看,這是不是元芳的筆跡?”

我皺起眉頭,把紙拿過來,念出上面的詩:“桃李花開報春遲,開元盛景有誰知?芬芳不敵秋涼掃,饋贈蘇娘瑞雪詩……沒錯,這是元芳的筆體,可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你沒看出來嗎?這是一首藏頭詩。”

“藏頭詩?”

“你把每句詩的第二個字連起來讀。”

我一讀,嚇了一跳:“李元芳贈?”

“你再看第四句,這裏面的‘蘇娘’指的是誰?”

我想了想,擡起頭看著他:“應該是我吧,我本姓姓蘇啊。”

“沒錯,就是你。這是元芳寫給你的。”

我糊塗了:“您說什麽?”

他又嘆了口氣,站起來,慢慢走了兩步:“如燕,你還記得那個暗中幫助我們的人嗎?”

“記得。”

“在長安時你對我說,你只能想到兩個人,一個是元芳,另一個是閃靈?”

我不解地看著他:“是。”

他站住腳步:“閃靈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,所以,用排除法,只能得出一個結論。”

“是元芳?”

他點點頭:“只有他,既知道你的現在,又知道你的過去。除了他,還有誰這麽了解你?”

我楞楞地看著他,不明白他的意思,他繼續說:“回洛陽途中,也是他暗中出手救駕。還有,洛陽的離奇血案,那四個身中刀傷而死的人,也是被他所殺。”

“可暗中傷人的短刀是怎麽回事?您不是說,那是雲姑的武器嗎?”

他看向我:“你不是看到他和雲姑在一起嗎?”

我腦中一片混亂,今晚元芳剛剛否認他見過雲姑啊。我站起來:“叔父,我不明白……元芳不就在我們身邊嗎?他為什麽要在暗中行事呢?”

他嚴肅地說:“如燕,你怎麽還不明白?你身邊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元芳!”

我一聽此話,如同五雷轟頂:“您說什麽?他……他不是元芳?”

他點點頭。

我一下癱坐在榻上,腦海裏一片空白。

他沈默了片刻,說:“其實,從他押送動靈回來,我就開始懷疑他了。我知道,這個事實對你來說實在難以接受。我之所以把你叫這兒來,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,我不知道府裏有多少假元芳的耳目,只有謊稱進宮面聖,到這裏說話,才是安全的。還有就是,錦娘並沒有瘋,她是裝的。”

我又呆住了:“她是裝瘋?”

他坐下來:“你把她帶回來時我給她把了脈,她的脈象沒有任何散亂的跡象,所以,從她一醒來,我就知道,她在裝瘋。”

“可……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“當然是為了自保,”他看向我說,“你想一想,她當初為什麽會失蹤?”

“因為……她發現元芳不對勁,但受到假元芳的威脅,這才逃離狄府?”

他點點頭:“沒錯!”

我閉上眼,不知該說什麽,我猜對了一部分,但顯然,最重要的事實我沒有看出來。

他繼續說:“她雖然被你找了回來,但你是元芳的妻子,而且,你沒有懷疑自己丈夫的身份,因此,她不敢露出真面目,她怕一旦假元芳看到她平安回來,就會對她下毒手。但如果裝瘋,假元芳就不會覺得她危險,也就不會再傷害她。”

我睜開眼,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屋子。

“雲姑並不是壞人,而且,真正的元芳很有可能和她在一起。”

我漸漸回過神來:“和她在一起?”

“對。回洛陽的途中,我曾和你討論過,為什麽雲姑轉道長安找到我們,卻什麽話都沒說。現在想來,她是想告訴我們,元芳和她在一起,我們身邊的元芳是假的。但她來了之後,發現假元芳也來到了刺史府,所以,她只能忍住不說了。”

我慢慢點點頭。

他嘆道:“雖然我早就這樣懷疑,但一直沒有能說服自己的證據,況且,如果我貿然對你講起,你一定會按奈不住將事實捅破。元芳並不好對付,他的武功已經是頂尖之屬,因此,能冒充他的人,一定是絕頂厲害,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,這個假元芳就是那個劫走動靈的殺手。”

我再次楞住了:“是他?”

“是的。真正的元芳不在我們身邊,皇上又和我們一起去了長安,沒多久這個假元芳也到了,如果你將事實捅破,假元芳真相畢露,那將是滅頂之災!以你的功力,遠不是他的對手,他會先殺死你,然後再殺死我和皇上。我們死是小,但皇上一死,可能就會天下大亂!所以,這個假元芳在我們身邊呆了幾個月,我始終隱忍不言,同時,我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,希望是我的懷疑是錯的。但為了安全,我一直力圖讓你和他分開行動,並且我知道,即便他真是救走動靈的殺手,他對蛇靈,對你也不一定十分了解,也就是說,他和李聖恢一樣,並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侄女還是蛇靈的殺手,所以我不讓你在他面前提蛇靈。現在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嗎?”
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
“你告訴我有人在暗中救你時,我就已經想到,他可能是真正的元芳,後來我發現那種短刀是雲姑的武器,再想到雲姑的來訪,我便隱約感覺到,雲姑一定知道元芳的下落。回到洛陽後,你說你跟蹤元芳,看到他去見雲姑,我對自己的懷疑產生了動搖,因為假元芳不可能認識雲姑,但另一個細節又讓我加重了懷疑,那就是,你跟蹤他進了樹林後,被他甩掉了……”

“正是。”我接過話茬。

“真元芳也好,假元芳也好,他甩掉你,說明他已經察覺到你的跟蹤了,他既然甩掉了你,就不會讓你再找到他。但後來你居然看到他和雲姑一起說話,這就只有一種解釋……”

我趕緊問:“什麽解釋?”

“巧合。”

“巧合?”

“對。假元芳一定是去樹林裏找他的同夥,而恰巧真元芳和雲姑也躲在那裏。假元芳甩掉你後,到別的地方去了,你後來看到的和雲姑在一起的人,是真元芳!”

我一震:“不錯,毫無破綻!”

他沈默了片刻,又慢慢站起來:“但直到那時,我仍然對他抱有最後一絲幻想,我想,也許他並沒有察覺到你的跟蹤,不是故意甩開你的;也許他去見雲姑只是因為他們有私情;也許他確實有一些事沒法和我們說……但是,”他拿過我手中的紙,“這首詩讓我的幻想徹底破滅了,真元芳已經寫詩告訴我們,狄府中的元芳是假的。”

我頓了頓,努力讓自己冷靜:“叔父,我還有一事不明。”

他看向我:“什麽?”

“照您的分析,雲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我們元芳的事?”

“對。”

“那元芳自己呢?他為什麽不回來揭穿這個冒牌貨的身份?”

他慢慢分析道:“你想一想,假元芳是怎麽進入狄府臥底的?”

我想了片刻,說:“他在劫囚時和元芳交手,見到了元芳的模樣,這才能易容,混進狄府。”

“那真元芳在哪裏?”

“……”我說不上來。

“只有一種解釋:假元芳之所以能潛入狄府,一定是真元芳已經無力阻擋他了。”

“無力阻擋他?”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,“您是說元芳他……”

“他一定是身負重傷,不知去向。”

“可……可他還在暗中幫助我們了呀!”

他點點頭:“這說明他當時沒有生命危險,但他的官憑文書都落到了假元芳手裏,他如何能揭穿假元芳?難道僅憑聲音?退一步講,就算他揭穿了假元芳,結果是什麽?我說過,是滅頂之災。他傷成什麽樣我們不知道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絕對不能和假元芳抗衡。貿然前來,不但會斷送他自己的性命,還會斷送我們和皇上的性命,這其中的利害,他心中有數。而且,他了解你,他知道,一旦將此事向你講明,你肯定按奈不住,換成任何一個女人,如果知道自己枕邊的丈夫竟然是不共戴天的仇敵,都會按奈不住。所以,他只能在暗中出手救你,卻不能出來和你見面。”他長嘆一聲,語氣倍顯沈重,“如燕,這件事讓你委屈了很久,可你能想象元芳的心境嗎?作為一個男人,他明知自己的妻子和仇敵生活在一起,卻不能找那個人報仇,不能將事實告訴你,甚至連和你見一面都不能……咫尺天涯,他只能在暗中默默註視著我們,忍辱負重地和歹人周旋……”

我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,泣不成聲:“您別說了……”

他頓了頓,緩口氣,讓語氣恢覆正常:“目前,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到元芳,如果我們不盡快找到他,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!洛陽有一堆殺手等著取他的項上人頭,我們知道的,是他們已經錯殺了三人,但在我們不知道的領域,他們不知已錯殺了多少人!元芳解決了四個殺手,但他現在的傷勢不知怎麽樣了,他還能對付幾個?由於假元芳的存在,雲姑不敢前來,錦娘不敢說實話。而且,我和你說過,我們的對手行動很快,元芳又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,作為千牛衛的統帥,左右威衛大將軍的熟人,他的缺失會讓敵人有機可乘,一旦皇室內部暴亂,軍隊衛隊落入歹人之手,朝廷危在旦夕,皇上的性命危在旦夕啊!”

我心急如焚:“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?”

他鄭重地看著我:“抓捕假元芳!”

“怎麽抓捕?”

“逢強智取……”他想了想,說,“如燕,這件事只能著落在你身上了。”

我看著他,鄭重地點了一下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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